年终的各种盘点,不可避免地仪式般到来。
我们
基于此,我们不能算科学与精确地列出数位在今年压力颇多、触到霉头、明年可能还过不好的科技界明星公司CEO(有一位的情况例外)。
向他们表示关切,并且祝福。
全部名单与解释将分两部分在今天(11月6日)全天发完(注:创业型公司及CEO不在此次考察之列;我们列举的,也都是资本或老板对其拥有“下课权”的CEO)。
以下为第一部分:
1、中兴通讯CEO,史立荣
(在任期:2010年3月-?)
在史立荣任上,中兴通讯(000063.SH;00763.HK)出现自1997年上市以来的首次季度亏损。据中兴2012年第三季度财报,最终落实为亏损19.45亿元,净利润同比下降250%以上。
两年半前的2010年3月30日,中兴通讯公告称,公司高级副总裁将接史立荣接替殷一民的中兴通讯总裁一职。
对于这一变动,时任工信部电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陈金桥表示:“史立荣将接任殷一民出任总裁,关系到中兴通讯的下一步全球战略。由负责全球业务的史立荣出任总裁,标志着中兴通讯越来越重视国际市场。”
但此次巨亏意味着史立荣上任以来奉行的规模扩张路线阶段性破产。
在上一任总裁殷一民任职期间,中兴与华为的差距被逐步拉大。当年殷为中兴定下的调子是“现金流第一,利润第二,规模第三”。显然,董事会将殷一民下撤,换上史立荣,就是希望他能一扫中兴的保守之气,为中兴制订新的路线,此前,史立荣在海外市场取得不俗战果,善于征战出击。事实上,据《环球企业家》2010年5月报道,在殷任职后期,中兴已按捺不住要进行规模扩张的冲动:
2009年底,中兴管理层第一次明确提出:从2010年开始以销售额作为事业部的主要考核指标,从而取代利润作为最重要考核指标的惯例,“只要成本不太高,一般都不计入考核范围。”这意味着在中兴内部“规模效应”的重要性首次盖过了现金流与利润。而近一年持续攀升的应收账款,也说明殷一民“现金流第一”的方针在某种程度上已被暗中修正。
果然,史立荣上任后给中兴通讯提出了“大国大T(Telecom)”的市场战略,即市场上紧盯大的国家以及大的运营商客户,同时采取相对激进的市场策略,力求中兴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成为全球前三大设备商(据《第一财经日报》)。
但史立荣为首的中兴团队,急于在规模上求胜,却忽略了对宏观经济、周期的把握以及利润的追求。在业绩预告中,中兴把三季度出现亏损的原因归结为四大因素:全球经济不景气及全行业发展放缓、低毛利合同在第三季度的集中确认、部分国际重大项目工程进度延迟及国内运营商集采模式对公司收入确认的综合影响。这其中,对宏观的失察因素突出。
针对将近20亿元的季度亏损,中兴管理层开了一个闭门反思会,会议得出的结论——据媒体报道——竟然是“战略正确、战术失误”。该结论令人无语。这结论的意思是对于如此巨亏,主要责任不应该由中兴最高层承担,而是大量执行层?
中兴文化可见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在当年的3月初,也就是任命宣布的前一个月,中兴通讯的一帮高管们就几万股几万股地抛售了手中的公司股票,恰好卖在了一个相对高点。而公司股价在史立荣任命宣布之后的三天,大跌8%。截至上周五(2012年11月2日),中兴通信A股的价格仅为8.47元,仅剩下2010年3月26日收盘时的43元/股的20%不到,即便算上其中分红与转增股的复权值,中兴通讯的股价在这两年中也已跌超60%。据消息人士透露,中兴已经在根据部门业绩对各部门进行15-30%的裁员。
从今年下半年起,中兴的高管从增持股票到集体降薪对公司惨淡业绩进行陆续表态,这能冲淡中兴内外对史立荣续任CEO的争议吗?
2、携程网CEO,范敏
(在任期:2006年1月-?)
虎嗅分析过,当下的携程面对着三股力量的竞争:
1 传统OTA,比如艺龙、芒果和同程的竞争;
2 旅游垂直搜索,比如去哪儿、酷讯的挑战;
3 电子商务企业,包括淘宝旅游、京东商城、苏宁易购以及各种APP应用。
这几股力量全是2006年之后开始冒头的。作为OTA老大,携程眼睁睁见着它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长大。此消彼长,这并非携程的宿命,携程CEO范敏的责任不可推卸。
在CEO范敏治下,携程的问题在于,创始人纷纷离开之后,其经理人虽还算优秀,却没能让这家公司保持一种“饥饿与愚蠢”的状态,轻视了这个行业的新变化与对手。
范敏感觉头大,应该从前两年就开始了。去年,国际数据调研机构Hitwise发布的报告数据,2011年11月去哪儿网月度访问率为42%,高居中国在线旅游网站第一,携程以15%位列第三。
对此,范敏接受《新京报》的采访时,指责竞争对手们“不落地”,指责那个评比的比较方法让人笑掉大牙:
我觉得这个排名是“名不正言不顺”,你既然是搜索引擎,不做线上线下的一站式服务,那就根本不是在线旅游代理商(OTA),那为何跳出来说自己是最大的OTA,我们就觉得要澄清一下。
既然是搜索引擎那就只能跟百度去比流量,与携程这种提供线上线下全面服务的OTA根本无法进行比较。
携程也有能力做搜索引擎,只不过没有兴趣去做,我们要把自己的专长做好。
这种“我也能做只不过不屑去做”的语调,听上去很酸。范敏这姿态是要跟人比出身、比身份、比标签,但他忽略了这些细分领域里的小个子以低价与独特的产品,在为用户提供价值。携程不去卡位,只有坐待它们的长大。
2012年,携程的四面楚歌体现得尤为明显。2012年第二财季,携程净营收9.74亿元人民币(约合1.53亿美元),同比增长17%;净利润1.2亿元人民币(约合1900万美元),同比下降55%。现在,携程股价已经从2011年时的50美元的高点下跌至目前的20美元左右。而纳斯达克100指数也已经把携程剔除。为了提振股价,携程在年中还启动了总额达3亿美元的股票回购计划。
2012年初,前几个游学美国的携程创始人、董事局主席梁建章“书读完了”,回来了,“会多花一些时间在公司上”。
跟范敏不同,梁建章承认预定终端、支付方式、境外游市场的变化;也承认格林豪泰、艺龙、去哪儿、今夜酒店特价,分别代表了携程的上游、同行和不同细分领域的竞争对 手。
在接受媒体访问时,梁建章特别强调了“价格竞争力产品”对携程之重要。2012年7月,在梁建章意志下,携程开始投入5亿美元,进行为期一年的低价促销,与去哪儿等新生旅游服务网站竞争。这个预算较携程往年的年度营销经费跃升近10倍,这也是携程成立12年以来的首次大规模促销。
范敏意志在淡化,范敏本人呢?
美国时间11月5日,携程将发布本年第三季度财报,让我们且看下携程的最新表现。
3、一号店创始人,于刚
(在任期:2008年)
伴随沃尔玛的注资,一号店躲过了电商寒冬,但是,它的主人已经换成了沃尔玛而非创始人于刚和刘峻岭。事实上,伴随沃尔玛全面“整合1号店"行动提速,创始人离开沃尔玛似乎是情理之中。一方面,沃尔玛在全球有丰富的人员储备,并不缺少“懂线上,懂中国”的职业经理人,另一方面,由总部策划的这场收购案,到头来岂能容忍本地的控制权旁落。
2012年的1号店相当黯淡——在电商加速跑的进程中,1号店缠索在整合消耗战中。事实上,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1号店都将陷入蹒跚前行的缓慢进程之中,参见虎嗅之前的报道《沃尔玛收购失算后,蹒跚前行的1号店重心在哪里》。
对于刚而言,1号店“大势已去”,将是沃尔玛说了算,唯一的变数是1号商城,这家剥离的新公司控制权何在?而另一方面,沃尔玛会将开放平台的资产和业务托付给一家新的公司,甚至是原来的创始人吗?不得而知。无论如何,经理人于刚创业沃尔玛的时代结束了。
4、诺基亚CEO,史蒂芬·埃洛普
(在任期:2010年9月-?)
2010年9月加入诺基亚的埃洛普是诺基亚历史上第一个非芬兰本国的CEO,他在上任诺基亚后不久,发出那份有名的备忘录。在那份备忘录里,他将诺基亚比喻成一个失火的钻井平台。如果说,埃洛普公开这份备忘录的初衷是想向外界展现他与诺基亚团队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决心,但令人悲哀的是,18个月之后的今天,这个燃烧的平台失火的状况非但未有改善,反而被烧得只剩个骨架了。
以下是埃洛普上任两年来诺基亚的股价走势。
无论如何,埃洛普都不是一个好的救火队员。
最近的2012年第三季财报显示,诺基亚第三财季净亏损9.69亿欧元,而去年同期,其净亏损额为6800万欧元。事实上,这已经是其自去年以来连续第六个季度亏损。现金在进一步消耗——9月底时净现金规模为36亿欧元,低于6月底时的42亿欧元。
上任后不久,埃洛普即宣布放弃诺基亚自有的MeeGo系统,与微软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制定基于Windows Phone平台的手机战略。过去18个月智能手机市场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但诺基亚的Windows Phone业务损失严重。一方面诺基亚没有拿出足够有市场竞争力的智能机产品,另一方面微软方面并没表现出诚意——把与诺基亚的合作关系放在优先等级来看待。
埃洛普的一系列表现,让部分老诺基亚人怀疑埃洛普是微软在诺基亚内部安置的潜伏者。除了他曾在微软任职的经历,还有,埃洛普在引导公司走向被收购方面是有“前科”的。他曾是Macromedia公司(Macromedia 最著名的产品之一是曾经广为人知的 Flash)的最后一任首席执行官,在他手上,该公司被Adobe收购。埃洛普本人在Adobe任首席运营管一年后离职。
可以说,埃洛普两年时间内除了消耗诺基亚老本没做别的。把公司经营到如此惨淡的境地,埃洛普却依旧稳坐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不知道此刻诺基亚董事会在想什么?!
如果还不太清楚埃洛普在诺基亚的所为,可以参考之前虎嗅发表的两篇文章《可怕的埃洛普效应》和《还原:在埃洛普导演下,诺基亚如何一步步沦为微软的附庸》。
5、阿里云总裁,王坚
(在任期:2009年9月—?)
有人说,王坚是将工程师文化带入销售文化强烈的阿里巴巴的第一人。2009年,在时任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架构师、阿里软件CTO王坚统合下,阿里云成立,由原阿里软件、阿里巴巴集团研发院以及B2B与淘宝的底层技术团队组成。
作为整合与挖掘阿里系各公司各种数据的平台,阿里云在阿里战略中被寄予厚望。但是2012年9月份,阿里云OS与谷歌Android的一场“兼容性”之争,让阿里云、阿里集团都丢失了颜面。
阿里云总裁、云OS的主事者王坚,是这场闹剧的最大责任人。如果说,将云OS带到与谷歌Android疑似抄袭的“坑”里去是王坚团队的失策之举,这还只是战略策略失误,是能力与经验问题,更令人感到有些吃惊的是,王坚在9月18日还振振有辞回应安卓之父Andy Rubin,坚称是谷歌在霸道地定义Android、谷歌在把Android往封闭方向带,意即云OS与谷歌之Android绝对不同——这样的表态让人对王坚的专业诚信产生怀疑。就王坚对云OS风波的责任而言,在失察、失策、失信这几点上,王坚必居其一二。就在王坚公开信之后两天,阿里高层以实际行动做出相反表态,将云OS从阿里云里独立出来运作,王坚兼任云OS董事长与CTO,总裁另由他任。
本来,阿里云成立之初的初衷,仅从事基础技术的研发,不涉及具体软件产品,但不知何谓却雄心勃勃搞起手机操作系统的研发。显然,阿里方面对此准备不足,托大、过于放手让王坚团队一肩单挑。事实证明,技术出身的王坚博士本身对操作系统的研发、市场合作、生态开发方面亦缺乏经验,更别提更加复杂的商业决策。当拿不出有说服力的操作系统后,王坚团队选择了二次开发的中间路线,以取得市场合作机会,结果被谷歌方面识破。
云OS的失利,对王坚声誉是次严重打击,在云OS业务被剥离之后,阿里云复归到为阿里系数据存储与计算提供支撑的纯技术定位上。王坚会满足于这样的定位、并在这个位置上一 直做下去吗?